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善行天下 http://m.39.net/disease/a_6359070.html见到吴玥那天,是腊八节,南京的街上已经有了些许年味儿。吴玥戴着圆圆的无框眼镜,穿着“双十二”新买的浅紫色毛衣,蓬松碎发在脑后圈成一个小揪,是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姑娘。这是吴玥做完二次肺移植手术的第三年,看上去恢复得不错。她开心地说去年体重增加了20斤,前医院复查,六分钟心肺功能检测的结果超出医生预期。在咖啡馆聊了没多久,吴玥从包里取出保温杯,用免洗消*液擦了擦手,从随身携带的药盒里,弹出排异药、降压药、激素药,挨个吃下。定时吃药、出门自带餐具、每天查污染指数……这些是吴玥坚持了八年多的习惯。年8月31日,患病的吴玥第一次接受肺移植手术,这八年零四个月,从“放牛小弟”到“三十同学”,两个陌生人的肺相继进入她的身体,完美“接力”,帮她延续生命,她说:“每一次呼吸都是恩赐。”不幸中的两次“幸运”在南京一家广告公司工作,循规蹈矩地上班赚钱,一个纯粹的“打工人”,这是吴玥26岁之前的生活。转折点发生在年5月,医院检查,竟然查出患有晚期肺淋巴管平滑肌瘤病(LAM)。这种几乎可称为绝症的病由基因突变引发,发生在肺部的概率是四百万分之一。生病后,按部就班的生活被彻底打破,吴玥需要24小时吸氧,最严重的时候,根本不能下床,上厕所都要抱着氧气机。短短2个月,她的杵状指开始外凸,说话时,嘴唇会发紫,一句话都说不连贯。夜里憋气闷得慌,吴玥只能坐起来捱到天亮,心里委屈,“这个病为什么偏偏落在我的头上!”医院,是吴玥最难熬的日子。看着周围瘦得脱了形的病人,听着呼吸机“噗呲噗呲”的声音,不时夹杂着病友痛苦的喘息,她常常陷入绝望。生病后,吴玥明显感觉自己“变小了”:每隔10到15分钟,妈妈会到房间来看她;住院时,吴玥轻轻翻个身,打盹的爸爸会突然惊醒。确诊初期,爸爸常常把自己关在厕所里,压低着声音哭。妈妈总是笑着安慰她“没事”,可背过身去切菜,眼泪却不住地往下掉。看着日渐憔悴的父母,吴玥觉得自己是个累赘。医生告诉她,只有两个选择,要么回家依靠制氧机维持生命,最多存活五年;要么做肺移植手术。然而,可供移植的器官资源十分稀缺,吴玥排着队,一度怀疑自己能不能等到移植手术的那一天。幸运的是,三个月后,吴玥就等来了与她匹配的新肺。按照“双盲”原则,她并不知道捐献者是谁,只听医生说,是一个来自广西桂林的放牛娃,千里之外的他因意外摔下山去世。年8月31日,医院进行了肺移植手术。修剪供肺—切除病肺—植入新肺,7个半小时的手术,每一个环节精准利落,吴玥和“放牛小弟”彼此成全,共同构成了一个新生命。一天一夜后,吴玥慢慢睁开眼,周围模模糊糊一片白,头顶的日光灯有点刺眼,心电监护仪“滴答滴答”的声音平稳而安宁,充足的氧气经由她的肺部进入血液,她知道,自己挺过来了。手术刀口有点长,肺一扩张就撑得生疼,吴玥佝偻着腰,放慢频率大口地呼吸,她觉得,这种感觉奢侈而美妙。从ICU转到普通病房,是5天之后。吴玥记得,那天无锡是个艳阳天,病房里飘来桂花树的香味,树上有鸟叫,妈妈煲了她最爱喝的鸽子汤。经历了这些事情,吴玥觉得平淡的生活发着光。南京鼓楼区的渊声巷,是吴玥从小长大的地方,窄窄的小巷子,路不太平坦,每到春夏,小巷深处,玉兰花开,空气里氤氲着浓郁的香。吴玥和父母、奶奶三代人挤住在50多平方米的老房子里,房间不大,但朝向不错,没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,日子温温暖暖地过着。吴玥享受陪奶奶在阳台上晒太阳,也很珍惜下雨天,水洼折射出的细碎月光。精神好的时候,她把喜欢的爱好重新捡了起来,看《乌合之众》学会换位思考,更理性地看待社会。为了锻炼身体,她学习中国舞,是那种舒缓古典的舞蹈;她报名上烘焙课,为朋友亲手做泡芙和菠萝包。她还带着90多岁的奶奶到江宁小火车主题公园“露营”,体验睡帐篷的感觉……然而,事情没有就此美好下去。年,她的肺又一次面临严峻挑战。剧吐中,吴玥意识到,排异反应还是来了:家离公交站米,原来5分钟就能走过去,现在要15分钟;家住3楼,每次回家,爬最后9级台阶都是考验。吴玥在家用自备的肺功能检测仪测了自己的FEV1(一秒用力呼气容积)数值,屏幕显示0.51升,只有她术后第一年的四分之一;去医院复查,6分钟的步行试验,她的测试距离从米减少到了米。那以后,急诊室又成为吴玥跑得最多的地方,医院陈静瑜副院长建议她尽快做二次移植。“放牛小弟”的双肺进入吴玥身体,陪她走过了五年零两个月之后,迎来了新的接力。不知道第二个捐赠者的名字,吴玥以手术的日子(年10月30日),称他为“三十同学”。5月11日是吴玥的生日,换肺手术之后,她把接受手术的那天定为自己的生日,“我现在一年过3个生日,5月11日,8月31日,10月30日。”每到生日的时候,父母都会为吴玥准备一个小红包,上面写着:祝女儿健康平安!未寄出的“5+3”封信在吴玥的两侧肋骨处,两次换肺手术的疤痕错落参差,隐约可见。“放牛小弟”和“三十同学”的肺进入吴玥身体,延伸的,不只是吴玥生命的长度,还有灵*深处的善良。术后的日子不好过,身体很疼的时候,吴玥一直哭。她开始给从未谋面的“放牛小弟”写信,在第二年的8月31日,生命轨迹开始重合的那天,信里回顾了一年的欢乐和收获,还有无法为外人道的软弱和彷徨。“不断哭泣的日子里,我觉得愧疚,辜负你这么好的肺源。除了父母朋友,你是让我坚持走下来的原因。”移植第二年,身体并没有特别好转,从呕食物到呕水到呕胆汁,药吃不进去的时候,吴玥将胶囊粉末含在舌头下面,强忍着不吐出来。不过这一次,她可以将痛苦经历“轻描淡写”,不掩饰,不回避,“我很珍惜你的肺,可以用如获至宝来形容,我想活得久一点,带你去看更好的世界。”第三年,医院度过,甚至一度昏迷,不过,在精力充沛的时候,她有很多新的尝试,她出去找工作,无所谓被不被拒绝;她走进录音棚录歌,无所谓是不是五音不全;她还成为了器官捐献中心的志愿者,引导更多人